那一晚,我们喝酒吃肉

首先，下雨就让人难受了，接着，又停电，最后，只是独一个宿舍停电。

肉要大，粗，他妈的，小邵说完话就去了对门打游戏，屋子里漆黑，偶尔有几道从对门漏进的光亮。阳台外面由沙沙变成滴答不停的雨声似乎就发生在屋内，琛哥一个人留在屋里弹吉他，也许因为弹得总是不够纯澈，他不断的扭头看着门，门偶尔被打开，露出的脸被身后的灯光抢去注目，但琛哥还是看出来自对门隔壁的脸，他似有似无的撇撇嘴，放下吉他，出门卖肉去了。

楼门外的大雨让琛哥又回到屋里，拿伞，顺便给啊史发了短信，告诉他晚上回来喝酒吃肉，带蜡烛。

一把雨伞根本遮不住来自四面八方的雨，本来并不算重的雨被风吹的很有力，砸在雨伞和身上，被雨侵湿的衣服裹在他身上，像紧身衣，琛哥走的不快，脚踏在水里，不断溅起水花，整个人像一把斩向乱麻的刀。

超市离学校不远，下雨的时候却是迟迟走不到，不断出现的坑坑洼洼，楼梯，坡，路变长了，走到。

超市冰柜里的肉卷很多，只是都很薄，琛哥在几包肉卷中犹豫不定，他先是拿起看上去比较厚的一包，但在看了配料之后，又放下，拿起另一包小的，售货员似乎想要将对面前的电视节目不满的情绪发泄出来，但又不好直接把心里骂琛哥的挑什么挑呀，穷鬼的话骂出来，只是皮笑肉不笑的告诉琛哥，质量都不错，你拿这包吧，这包量挺多的，将琛哥第一次挑中的那包递向琛哥，不知是因为琛哥碰过那包还是因为她看出琛哥这种穷人就适合这种打包的。琛哥眼睛左右转动，不与售货员小姐对视，但琛哥却觉得满脸麻子的售货员小姐一定是想说都是烂货，随便挑一个行了，要好的也不在这儿买啊。犹豫了一会儿，要了三包肉卷，买啤酒的时候，琛哥没有犹豫，直接要了五打崂山啤酒。

琛哥又买了一些别的小菜后，一个人已经拿不回所有的东西，他拿起电话，考虑叫个宿舍的兄弟来接应，最后琛哥还是决定叫啊史而不叫阿武，他估计阿武这会儿可能很忙。

啊史来的比较慢，琛哥一直蹲在超市门口，仿佛一只守门的狗，雨下的依然很稠密，好像要把世界分成两半，两天来超市的人并不多，三三两两的买了东西就走，他们打起雨伞，匆匆走入雨中，毫无顾忌，和阻隔。

啊史来的时候，琛哥被雨水侵透的鞋子已将屁股染湿了，他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把肉卷递给啊史，又给了啊史一打啤酒，自己拎了剩下的四打，和啊史挤一个伞往回走，路上啊史买了两根蜡烛。

回到宿舍，小邵和老王还在对门打游戏，老袁不在，阿武也不在，估计是在右隔壁打游戏。

“你去给小邵和老王打个招呼吧，我去借火锅”琛哥说完就去对门隔壁借火锅，回来的时候啊史已将蜡烛点燃，不断跳动的微弱的火光似乎仅仅关门吹起的一阵风就能让它熄灭

，啊史将四个凳子拼起来，琛哥将火锅放在上面，又出门借了两把凳子，把买来的菜放在上面。

“今天自习上得咋样？妈的一下雨我就没感觉，在新疆呆惯了”琛哥在黑暗的自己的床上说，啊史在另一角自己的床上躺着，烛光照不到他们，只能温暖自己身前的一小片。

“我也不行，今天没什么感觉，哼哼，听了会英语就接到你电话了”琛哥透过烛光，仅能模糊的看见啊史的影子。

“估计今天占座的多吧，马上考试了”

“嗯，我跑了好几个教室，回来时，我也占了两个，明天你去吧？”啊史问。

“看天气吧，妈的，这些人他妈平时就他妈在湖边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上网，打球的，一考试就装人，仍本书在教室一站就是一周的座，就不怕生儿子没屁眼儿啊，尤其是那些情侣同胞们，我靠，占座不是你们的错，但狗日光占不坐，要关门的时候来做他妈两分钟，凳子没坐热就他妈走了，真，唉，反正考完试迟早要分手，都是没素质得主，能久了还？”蜡油顺着蜡烛往下滑，在凳子上变成一滩，啊史起身往对门走，琛哥躺在床上，看外面，阳台里的衣服遮住了他大部分的视线，路灯的光芒盖过了月亮。

啊史转回来时，琛哥叫他给老袁发个信息，叫他回来喝酒吃肉。

琛哥把换下的湿嗒嗒的裤子搭在阳台，尽管里面总晒不干的衣服散发出阵阵霉臭，他扒开衣服，把窗户推向两边，雨腥味扑面而来，外面有路灯，但仍就很暗，只能看见路灯周围纷乱的雨丝，其他地方什么也看不见，琛哥将手伸出窗外，摸到了一片被雨水打湿的树叶，然后才感觉到打在手背上的雨水，他翻过手来，掬了半窝水后，收回手，用嘴舔了舔，咸的，有些泥土的味道。

老袁回来时踩到了喝完的铝皮的可乐罐子，在放书包的时候差点把蜡烛撞灭，看着蜡烛问“难道没电了？”顺手按下了电灯的开关，但是什么也没发生，就像没有按下过一样。啊史和琛哥在对门的隔壁聊天，见到阿袁来，一块回到宿舍，蜡烛只剩小半，蜡油凝固后却显得蜡烛变粗了。

琛哥给阿武打电话叫他回宿舍，阿武说他在右隔壁，琛哥叫他回来喝酒吃肉，他说好，琛哥让啊史和阿袁先把火锅烧上，然后就去对门叫老王和小邵，小邵和老王在游戏中激战正酣，说让大家先吃，老王和小邵接着又投入到游戏中。

琛哥回到宿舍，看见阿武还没来，说“不管他们了，咱先烧着，他们运气好就恰好，要不，哼哼，咱先把肉吃完”啊史正在搞酒精，老袁在看肉卷。

啊史把酒精搞定后，水烧得很快，沸腾的水不久就开始冒着白气，罩在烛火上，扑出一片朦胧的迷离，老袁把肉卷和菜以及别的一些鱼丸，豆腐什么的打开，啊史说“老袁，你还记得咱店里吧，那时候串肉串，我靠，那时候太痛苦了，真不想干，现在，啊，还挺想的”。

“啊，你还怀念啊，我是再也不想去了，要不去吃饭也行，好好刺刺那些经理，领班。”

第一根蜡烛着完的时候，水已经烧开，而小邵，老王和阿武都还没有回来。

阿武赶巧在开始要吃肉的时候回来，“哎呀哉，这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啊，这还不得让我先吃一块，我说我怎么就感觉打游戏都不能聚精会神，就是感觉肉在召唤我啊，开吃？”

“算了，大家随便吃点，还是等老王和小邵回来再吃肉吧”琛哥招呼到“我再过去恐吓他们一下”说着往对门去，小邵和老王仍聚精会神“邵儿，老王，最后通牒啊，否则，那是片肉不留，没有商量的余地哦”。

“邵儿，要不回去吧？”

“玩完吧，你们先吃”小邵回绝了琛哥和老王的建议。

“小邵，你会后悔的，哈哈哈哈”琛哥打趣道。

“低调低调”小邵回。

“诶，琛哥，你知道孙悦吧？”阿武问坐在凳子拼成的桌子左侧的琛哥。

“唱祝你平安的那个不是？”啊史坐在琛哥的右边。

“哦，我知道，孙悦嘛，她最近生孩子了”老袁坐在啊史的右侧。

“我没说那（nei）个，我说一个打篮球的叫孙悦的”阿武坐在老袁的右侧，而阿武的右边则正虚位以待老王和小邵。

“噢，知道，以前在北京奥神后来跟着北京奥神去美国打ABA，参加选秀被湖人选中，可惜上赛季没签，在新加坡打了一个赛季，我看最近男篮机场热身赛他还打得不赖，估计下个赛季湖人要签他，这小伙，盖帽很强作为一个组织后卫是吧，虽然助攻和进攻都不咋地，诶，阿武，你咋想着问他了，不是你风格啊？”

“噢，主要是今天听说他女朋友在山东”。

“喔”。

“唉，老大，你说今年湖人咋就输了呢，科比那么强？”啊史拿勺子敲打着火锅沿。

看着从锅底渐渐浮起的食物，琛哥说“唉，科比再强也就一个人，有没有他不是一个人的实力，再说凯尔特人在锋卫摇摆人这一环，皮尔斯，雷阿伦基本都不输于科比，加内又无敌，关键人凯尔特人是五个人的球队，连波西都打得那么牛逼，是个整体啊，湖人就科比一个人的球队，不行啊”。

蜡烛一幅在为小邵和老王不来聚首而受尽委屈的样子眼泪直流，淌在凳子上，流成一片海洋。老王先推开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后面来的小邵声音先到“琛哥，听说你把我的肉哈密了？”

“没没，哥不敢，个虽然来自新疆是吧，但哥不信这个伊斯兰教，你知道吧，即使哥只吃牛肉，哥只吃牛肉，你放心”。

“得，你就骚吧”小邵坐在琛哥的左边，老王坐在阿武的右边，小邵坐在老王的右边，肉卷放在小邵的前方。

“既然大家齐了，你看，是不是先喝一个”琛哥号召着，大家拿起早已启开的瓶子，“要不说两句”老袁提议“好，我先说吧，大家是兄弟，喝”琛哥首先站起来，抬起瓶子，作者的大伙在那一刻也许觉得她的身影有一点高大，然后大家都站起来，便不分高下，除了小邵显得有点宽阔意外。

“狗日小邵，今天玩啥游戏，把你丫入神的，还把人老王给扣哪儿，啊？”琛哥笑嘻嘻的向小邵发难。

“一乃乃，低调低调”老王打着圆场。

“老王就是个骚货”小邵义正词严，“嗯？”老王转向小邵。

“没说你，我说的是我们店里的老王，骚货，是吧，啊史？”小邵尽管这样说仍被老王一阵蹂躏。

“王哥，我错了看我真不是说你，骚货”在老王蹂躏小邵那会儿，啊史说道“就是，店里那个老王人不行！”

“嗯，那个老王，人品太差，足够拉出去枪毙五分钟了，哎，这些姓王的啊！”

“嗯?”老王转向阿袁。

“干什么，我揍你啊？”阿袁说着被老王蹂躏着，大家边说话边吃着各种肉，门突然开了，鹏展走进来，“听说你们宿舍有开水?”

“绝对的，刚用火锅烧开的，给你来点？”琛哥说着就要帮鹏展倒，“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看看你们暖壶里有没有就行了。”

鹏展前脚走，晓哥后脚跟到，“听说你们宿舍有水？”

“那是绝对的呀，来把瓶子给我”阿武接过晓哥的瓶子向阳台走去，“五分钟，我给你接一瓶”说着慢慢把瓶子伸出窗外，“你个骚货，杯子给我”晓哥三步并作两步，赶上阿武，夺过瓶子。

第三个来的是老盖，“呦，这不是盖部吗，来来，吃喝一下”琛哥招呼道，“不用不用，我就是来看一下新同学，来，我吃一块肉”“新同学个屎啊，咱不行，咱们肯定分不到一个班”琛哥说完之后，老盖又寒暄了两句便走了。

“咱把门顶住吧？”小邵说。

琛哥过去把门顶住“唉，顶住又有啥用，人家敲了，咱还能不开咋地？”

“也是。”

“要不大家再喝一个”阿武举起瓶子，“随意吧，大家，别和太猛了”小邵和老王说的差不多，“这都最后了，行，随意就随意吧”阿武举着瓶子，六瓶崂山啤酒碰撞之后，大家喝下了第二口酒。

“咱什么时候搬来着？”“七月二十号左右吧，我记得老辜好象说”老王和啊史一问一答，“老辜这个骚货”小邵下了结论“老辜的生活，以后也许更不好过喽，说不定和那些女生在一个班”琛哥拿汤匙的手停了下来。“唉，可惜了老王，报上财政就好了，以后当了公务员就厉害了”啊史拿起瓶子，瓶口斜对着老王。“咱学院太烂了”老王拿起瓶子往嘴里倒，“哎，去不了财政也好，球他妈天天对着那些女生，老子脸都肿，老子就是太监也他妈不看她们几个多过两眼，“就是，喝一个，妈的”小邵拿起瓶子支持了琛哥的论点，“琛哥和阿武还在我电脑里放了不少东西呢”老袁的声音有些暗淡“别忘了来看啊”，“绝对呀，是吧，咱还不得没事来学学三级的经验是吧”“难道你说的是？”阿武猥亵到“这个，我说的是计算机啊，没说袁夫人啊”，“我又说你说了什么吗？”，“唉，其实我也犹豫，妈的，其实我就适合来个经济是吧，但金融好啊，既然选上了，又不舍得放下，管他妈的，计算机三级啊”“行啊，没事是吧，三级这个把握我还是有的，哈呵，说句实话，大家都差不多，来来来，喝一个喝一个”，“是呀，努力他妈的，操，喝，吃肉”，“诶，你们看了鹏展那个告别六月还是六月的离别来着”，“六月的离别”，“六月的离别，那丫，还整得煽情的，你别说他们班还是活动不老少啊！”“就是”，“要是有点就好了，放个朋友啥的给做个背景音乐”，“有阿武，你怕啥，带伴舞的都行，是吧？”琛哥拿起瓶子指向阿武，“这个，一般我都是要求万人观众以及这个美女主持专业伴奏的，但是今天，既然大家是吧，虽然我一向低调，不赞赏这个个人崇拜是吧，但是，大家这个诚意是吧”，“得，武哥，武哥，你再骚，就骚的发亮然后燃烧了”小邵在旁边想拿瓶子砸阿武，啊物质是肩向左探，然后右腿左腿交替用力的站起来，大家鼓掌的时候他做了一个邢捕头的招牌动作。

阿武唱完歌后，琛哥说道“哦，这个是我们107自这个五一五四广场游，六一石老人沙滩足球，六七六八六九日照三日游之后第四次大型活动，而且是人员最齐整的一次啊，老袁未到三次，老王未到两次啊，这个，是吧，在我这个英明领导下，是吧”“打住，防骚，现在你不知道吗？”“这个，我不得不说，实在是，太骚了”阿武以肃穆和笑闹交替的说完这些话。“是呀，都第四次了”啊史叹了一声，那一声仿佛机会吹灭了蜡烛，火焰张皇的摇动，大家背后的影子似乎瑟瑟发抖，明暗不断在每个人脸上交错，那么一刹那，大家安静的几乎听得见火焰的声音。

“来吧，英雄，来吧，让我们喝酒吃肉！”又是一股气息，灯火的摇曳都显得苍白无力。

[ 本帖最后由 「半身沉沦」 于 2008-7-15 20:06 编辑 ]